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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

“丟丟”是張靜繪畫中的一個形象。

《禮物》是對這個形象本身敘事潛能的發掘。

所以,短片中的內容是從虛構到虛構的,也許是文學性的,甚至太文學性的。

它對“當代”不那麽服帖,因此它可能不是門類意義上的“影像”,而僅僅是一個短片。

如果說“丟丟”一直面臨著自我定義的迷茫,那麽《禮物》也不過是一個猶疑、但已經發出的禮物。

                                                                                                    

《Rendering》Trailer

《禮物》

( “ M的房間 ” 項目獨幕腳本)

 

人物:

丟丟    穿著童話感很強的鮮艷服裝

“ 我 ”   身在作為整體背景的白布下,無法展示具體形狀

一個純白色的場景,勻質光。

一塊巨大的白布從上方垂下,一直垂到地面,並向觀眾延伸。

丟丟從一側上場,疲憊地向前走,感覺自己拌到了一個東西。

丟丟:對不起!踩到您了吧?

 

(幾秒鐘的停頓。白布微微隆起,逐漸顯示出人的形狀。)

 

丟丟:你好!

我:你好!你是誰?

丟丟:我是丟丟。你是——?

我:我不知道。

丟丟:你不記得自己是誰?

我:我沒有見過其他人,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丟丟:你怎麽躺在這裡呢?

我:你怎麽來了這裏呢?

丟丟:對不起,吵到你了。

我:沒有。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累?

丟丟:是的,我走了好長時間的路了,想找個地方歇會兒,可是找不到。這真是個奇怪的地方,這是什麽地方?

我:我從沒感覺到這是一個地方。因為我也是剛到這裡。這樣說可能也不對,如果不是碰到了你的腳,我是不會在這裏的。

丟丟:那你之前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剛剛到這裡。我從沒感覺到過什麽,因為碰到了你的腳,我才感覺到了。所以,我比你還迷惑。但是,還得感激你。

丟丟:感激什麽?我一定把你踩著了。

我:沒有。很感激你讓我在這裡,不然,我可能哪裡都不在?

丟丟:你喜歡這裡?

我:哪裡都可以。我想要一個地點,一段可以流逝的時間,說點話。

丟丟:那就說吧。講講你的過去,或者你的願望。你還記得過去嗎?

我:我沒有過去,我的過去是從被你踩到開始的。

丟丟:之前你沒有感覺?

我:不是完全沒有吧。也許我像在冬眠,只有最微弱的感覺,有一個什麽能力也沒有的我,隱隱約約地存在著,在一片空洞、又塞滿了耳語的黑暗裡。對,我能聽見一點聲音,但不知道是什麽,像是深海裡的什麽我完全不認識的生物發出的聲音。它們身上的電的聲音,你聽見過嗎?你知不知道電流怎麽響?滋滋,滋滋。不連貫、無序,每一聲都很偶然,又全無變化,即使響上一千年,你也不會熟悉它,不會愛它,也不會厭惡它。我甚至能感覺到它的顏色,灰的。也可能,那只是我的耳鳴,因為過分的寂靜,耳朵自己就想歌唱。但它唱不出什麽,只能唱出空洞、陌生。當我聽到你的聲音,耳鳴消失了。感謝你!對不起,我忘了,你叫什麽?

丟丟:我叫丟丟。看來冬眠很不好過。我能幫你嗎?

我:你幫我什麽呢?我並沒有想要什麽,而且也不算苦。因為我自己什麽也不是,只有那些忽近忽遠的耳語包圍著我。有時是嘆息,像羽毛一樣慢慢落到我身邊,然後就消失了。接著就又來一片,從來都沒有停過。這種感覺並不算差,如果我用感覺追逐那些聲音,有時候會覺得是自己在移動。但你的腳讓我知道了我所在的地方,就像給我釘上了釘子。但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丟丟:真對不起。看來我們是一樣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碰見了對方,在一個誰也說不清的地方。你還能睡覺,我卻要不停地走路。你看不見,我看得見,但除了你,我又什麽都看不見。我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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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剛才就說你很累。為什麽不休息一下呢?我就一直這樣躺著。你不能躺下來嗎?

丟丟:就在這裡嗎?這裡可以躺下?

我:為什麽不能呢?

丟丟:不知道,但我根本不知道躺在哪裡啊?我有點害怕。

我:你怕什麽呢?

丟丟:因為我不知道我在哪裡,這兒好奇怪啊。

我:是嗎?雖然我現在離您很近,但不知道你說的奇怪是什麽樣的,因為我看不見。你還有力氣給我講講嗎?

丟丟:說話的力氣還是有的。可能是因為你一直躺在下面,所以覺得這裡可以躺。但我覺得不能。這兒很奇怪,如果你看到我看到的,你也不會躺下的。

我:是因為地方太窄了嗎?

丟丟:不是。是太大了。而且,哪兒都是白色的,連我自己的影子都是白色的。我不知道方向,也看不見什麽標記,沒有樹,沒有村子,也沒有城市,也沒有泥土,沒有水,也沒有石頭。這裡什麽都沒有,可是,一個人,總要心裡明白,自己在一個地方,哪怕這個地方沒有名字。只要有泥土、沙子,那些不是他自己的東西,一個他人,哪怕一個敵人,他才算在一個地方,在一個地方存在著。可是這裡什麽都沒有。我該躺在什麽上面呢?我是不是瞎了?

我:我想你沒瞎。你試著摸過地面嗎?你的腳踩在什麽上面呢?

丟丟:我不知道,也不敢摸。我覺得我還在走路,是因為我覺得很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走了路。因為哪兒都是一樣的,我怎麽判斷自己走了路呢?你也會害怕的,因為這裡都是白的,也可能不是白,而是什麽都沒有。我怕我一躺下就掉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不是還有我嗎?

 

(白布又隆起得高了一點)

 

我:你現在可以看見我的頭了嗎?摸摸看。

丟丟:這樣好嗎?

我:摸吧。這樣你能安心點。

 

(丟丟摸白布凸起的圓形)

 

丟丟:我摸到了。摸到了。

我:是的,我感覺到你的手。給我講講我的頭,我想知道。

丟丟:那我摸給你看。這是你的頭頂,有個弧形;現在是眉毛,你的眉骨很高;顴骨也很高,顴骨中間是你的鼻子。我摸到你的鼻孔了,你在呼吸呢?你能聞到我手上的味道嗎?下面是你的嘴,像兩瓣橘子。我按一按你的嘴唇。你可以用嘴說話,吃東西。咬咬我的手指吧!

 

(“我”咬丟丟的手指)

 

我:丟丟——

丟丟:什麽事?

我:我覺得孤單。你不會走吧?

丟丟:你不一直是孤單的嗎?

我:是的。一直以來,我都這麽孤單,有一雙孤單的耳朵,一個孤單的鼻子,一個孤單的頭頂,還有一雙孤單的耳朵。我的耳朵,再摸摸我的耳朵吧,你的手很熱,暖和一下這兩只傻耳朵。我覺得它們可能很冷。

 

(丟丟摸“我”的耳朵)

 

我:謝謝。我可以摸摸你嗎?你好像很高。

 

(丟丟俯身,“我”舉起手。丟丟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頭頂)

 

丟丟:我不高,摸到了吧?

我:摸到了。

丟丟:要不要摸摸你自己?

我:我摸不到。

丟丟:我幫你。

(幫“我”把手隔著白布伸好,拿到“我”的臉上)

 

丟丟:往手上哈口氣試試。

我:這太孤單了。

丟丟:是太孤單了。

我:我累了。

丟丟:我也累了。

我:那你就坐下來歇歇吧。

丟丟:我還是怕。

我:你怎麽膽子這麽小呢?

丟丟:我看不到你,也不知道你是什麽,我看到這裏還是只有白色。你也是白色。

我:可是你摸到了啊。

丟丟:但只有你的頭那麽大一塊地方啊,其他地方還是什麽都沒有。我不能躺在你頭上吧。

我:膽子真夠小的。

丟丟:我不知道我在哪裏,沒有方向,我甚至都不知道怎麽算是躺下了。

我:那好吧。不敢躺下,總敢坐下吧。現在我拱起來,你坐在我背上。你一會兒會看見我的背。

 

(白布上呈現“我”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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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吧。

丟丟:會把你累壞的。

我:你已經累壞了。

 

(丟丟試探著坐下)

 

丟丟:真的很不好意思,感謝!

我:不要客氣,你先歇一會兒。坐下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丟丟:嗯,好多了。我不害怕了。

我:你可不要睡著了啊。那樣就該我害怕了。

丟丟:你知道什麽叫害怕嗎?

我:我已經開始害怕了,你可不要睡著,多說說話。我跟你一樣,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甚至不知道周圍有什麽。如果你睡了,你不說話了,我會瘋的。如果你睡了,沒有人回答我,我就會重新被那些電流聲、耳語聲充滿。我怕我會消失,沒有你我就會要消失了。

丟丟:如果你消失了,我就再踩你一腳。

我:不要讓我消失。我也害怕從頭再來,我害怕重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五官。你知道那有多讓人難過嗎?當你發現有一張嘴、一個鼻子、一雙耳朵是自己的,我一點也不想接受它們。還有我的聲音,為什麽我的聲音是這樣的?我好難過。

丟丟:那消失了不是更好?

丟丟:坐在你身上,我也覺得踏實了。你從你那個世界遞過來的後背,你拱出來的腦袋,讓我有了坐的地方。可是,在我這邊,我的這個世界,我還是無法理解。它好像也很空洞,現在,只有你是實在的了。

我為什麽要走呢?走去哪裏呢?如果沒有你,我怎麽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走呢?也許,踩到你以前,我和你一樣,也不存在。

 

(丟丟站起)

 

我:你要走了嗎?

丟丟:不走。但我想走一走。

我:你不是很累嗎?

丟丟:累。但我有點興奮。我可以走一走嗎?離開你一小會兒,而且並不走遠,你能聽到我說話。如果你的耳朵好使,可以跟著我的腳步聲走。(嘟囔)也許我該在這裏種一棵樹,一棵果樹。

我:那你走走看。我跟著你。

 

(丟丟小心翼翼地邁步,像走在冰上。白布裏的“我”跟在後面爬)

 

丟丟: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我:你在跳舞嗎?

丟丟:我想跳,但是還不會呢。好開心!

(拍手。)我會拍手了呢。

我:真替你開心。你拍拍我吧。

 

(丟丟拍“我”,很輕很快。高興得笑起來。“我”也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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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丟:好開心!

我:啊——開心!使點勁兒。

 

(丟丟繼續拍,笑。拍著拍著,忽然踹了一腳。大笑。有點發狂。)

 

我:好疼啊。丟丟。

丟丟:對不起,你趴在地上。我忍不住想踹一下。對不起。

我:我一定很像個奴隸。

丟丟:你還是當寵物吧。

我:怎麽當?

丟丟:我讓你往哪兒,你就往哪兒。開始!左——右,左——右。真棒!真該弄條繩子把你牽走。

 

(“我”照指揮爬行)

 

丟丟:你可以討好我。用腦袋蹭我的腳。(“我”隔著白布用頭蹭丟丟的腳)好!你還會什麽?

我:我不記得我會什麽了。

丟丟:你會哭嗎?會笑也行。

我:不會。

丟丟:好無聊。你什麽都不會。

我:我是什麽都不會。只會把背弓起來。

丟丟:我要走了。

我:走去哪裏?

丟丟:我正在想。可能是中國,好像,那是一個國家,一個地方。我想起了那裏的很多事情。有不少人在那裡搞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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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幸福,你有一個國家。給我講講中國?

丟丟:這個國家就像你的背,我也只能看見它的後背,但它也有五官,和你一樣,但是我沒有見過。也許即使它現在迎面撞上我,我也認不出來,我只能認出它的背影。

我:它的背影像什麽?

丟丟:像個夯土機,咚咚地在地上跳,總是在準備建一座房子。我想它的背一直很疼,滾著汗珠子。它有時戴頂草帽,有時光著頭。它的頭一直在想問題,也一直試著遺忘,有時也可能像你一樣聽見耳鳴,分不清是別人的聲音還是自己的聲音。但它從不瘋狂,不瘋狂是它一直為之痛苦的美德,但有時也會像別的國家一樣裝瘋。也像你,會淪落在孤獨和悲傷裏,還把這孤獨和悲傷送給別人當座椅,又莫名其妙地愛上自己的形狀,那個自己都看不見的形狀,你堅持出來的形狀。

我:是的,永不瘋狂,想那些永不瘋狂的灰色電流聲,永不重覆,也永不改變,永遠用它的陌生催眠你,吸引你。可是,憑你的兩條腿,怎麽走到那裡?

丟丟:現在還不知道,但我走著走著,應該就到了。可惜,我現在很累了。

我:再在我身上坐會兒吧。就當這是告別。

丟丟:不,我現在想躺下,我想睡會兒。我的兩只眼都快睜不開了,剛才,上下眼皮打架,我看見睫毛中間穿過了一支隊伍,那可能就是我的隊伍,我掉隊了。

我:什麽樣的隊伍?

丟丟:很遠,看不清。我還隱約看見地平線,隊伍就在那兒擺動,像一條漂亮的針腳。

我:他們去幹什麽?

丟丟:就走走看看,好像也沒什麽事。

我:那你可以多歇會兒。

丟丟:不了,我得走了。

我:你的針線活兒怎麽樣?

丟丟:還不錯。

我:給我縫一件衣服吧,這樣我大概就不怕消失了。

丟丟:你能站起來嗎?

我:我怕我站不好。害怕摔倒。

丟丟:我會扶著你的。

 

(丟丟扶著“我”慢慢站好。“我”四肢打開。丟丟開始繞著“我”縫衣服,最後縫出一個木乃伊一樣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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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丟:感覺怎麽樣?

我:我看不見,但感覺很好,很踏實。

丟丟:告訴你吧——很帥,帥呆了!看能不能蹲下?

我:不,我要站著。

丟丟:好吧,只要你不怕累。但你可把我累壞了,得躺下休息一會兒了。

我:那你就好好睡一覺吧,醒來好趕路。做個好夢!

丟丟:我睡覺的時候你不要亂跑啊,跌倒了沒人扶你。

我:我又不知道能去哪裡,我不會走的。你安心睡吧。好夢!

丟丟:那太好了。我現在就睡。(躺下)

我:你一定會夢見很好的東西。

丟丟:那當然。我會夢見一切,天空、果實、還有人們,有的開心,我的不開心,有的是親人,有的是朋友,可能還會有你。(逐漸轉入夢囈狀態)我還會夢見很長很長的時間,像一盤拔絲水果上扯出的絲,又甜又透明,一頭是你,一頭是一座熱電廠,運可燃垃圾的火車排隊停在大門口。電廠的院子裏有一棵高到雲裡的果樹,樹下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盤水果,有個上個世紀的工人模樣的男人,斜靠在桌子邊上,像在想著什麽。我夢見,你想吃盤子裏的水果,但是水果落滿了灰塵,慢慢就看不見了,只剩下那根絲,像一根琴弦,掛著露水、血珠,輕輕一彈就粉碎了,你能看見的都模糊了,這些露珠和血珠散成了霧,又變成灰塵,落在你的水果上。我夢見,你是個可憐人,和我一樣。一個果子正從樹上掉下來,掉得很慢,很慢——

 

(丟丟睡著,響起緩慢的呼吸聲,“我”在白布縫成的衣服裏站著,吹起大風。“我”時而在摸索什麽,時而抓狂地亂舞,最後靜止下來,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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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日,“M的房間”室內所有家具被三位藝術家用白布包裹了起來,成為了影像作品《禮物》的一個背景,或者說是《禮物》裡一個場景延伸到“M的房間”。有一個奇怪的感受,發現大家不敢踩在白布上,包括我在內,好像舍不得踩它。是不是我們其實並不願意幹凈的東西被弄臟呢?這像一個題外話,生活之中,總是有些東西,比如尊言、比如身體、比如情感,偏偏是不知道怎樣就毀壞了,弄髒了。

 

影像投在從二樓垂下來的白布上,畫面只有一個人物(藝術家張靜扮演),另一個人物一直在白布下面(昆鳥扮演),他們兩人做了一場獨幕默劇表演。似乎是丟丟和另一個人或他/她自己的影子的一場對話,簡單的肢體表演。對話的內容,有些關鍵詞,包括“迷失”(你是誰)“恐懼”(膽小、害怕)“尋找”(你要去哪裏)“內疚”(對不起)“孤獨”(你不是還有我嗎)“親密”(我扶著你,我要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擁有一個形象)“夢囈”(一個果子正從樹上掉下來,掉得很慢,很慢)……

 

這些情緒,都是我們非常非常熟悉的內心獨白,它們像極了鏡像裡的兩個自我對話,零亂的,不知著落的,在生硬甚至笨拙的表演中,也像一枚果子從樹上掉下來,掉得很慢很慢……在這個掉落過程中,它們又不僅僅是情緒,更像藝術創作中敏感的那部分被提煉出來,通常這種敏感是被隱藏起來的,尤其無法具像化,這次被剝離出來,由三位藝術家共同在“M的房間”呈現。

 

然而,“敏感”終究是不可靠的,整個劇幕就像一個氣泡一樣,用針紮一下它就碎了,也如現實。因此這枚青澀的果子在掉落的最後,看起來就更加夢囈了。卻只有在夢囈的時間裏,比如《禮物》的二十多分鐘裡,它流露的是個體與世界的對話,是從自說自話裡延伸和投射出來的。如果我們能夠體會到那些微不足道的、像孩童一般的囈語,大概能夠了解當面對現實,我們有多麽微小。我們被打擊的時刻那麽多,好像灰塵都能殺掉我們一樣。

 

這是一部詩意的、脆弱的影像作品,它又代表著某種勇氣。何去何從也好,自說自話也罷,都是一次新的嘗試和體驗。

 

如項目預告所述,《禮物》由藝術家張靜多年來繪畫作品的虛擬人物“丟丟”為原形,她一並參與了項目的表演;昆鳥做為詩人,為項目做了文本創作。這部分在項目中尤為關鍵,從一個虛擬到再一次虛構,實現的是一部偏文學表達的作品,同時昆鳥還負責了影像作品的音樂部分;影像藝術家李毓琪參與了混音、拍攝和剪輯等工作。

 

在生活中,他們是非常好的朋友,彼此熟知並了解。放映結束後,我們做了簡短的訪談對話,其中張靜和昆鳥提到不能忍受自己的聲音,所以最後進行了變聲處理。張靜還提到“丟丟”這個人物畫了十年之久,也許是時候離開或轉身了。她目前在北京和芝加哥兩地跑,新的創作方向仍未明確,也許更多探索都在路上。

 

我們都在路上,未抵達的,錯失的,厭倦的,面對的,如此種種……禮物究竟是誰的禮物?張靜說“我成了我自己的病。一個人在疾病中走的如此之深,以至於他的日子都變成了閃爍的花火”;昆鳥說連塊布都沒演好,我對自己很失望;李毓琪認為或許這部作品表達的是我們在過度期的中間狀態,無法被定性。

 

你怎麽看?

 

 - 米諾 Mino  20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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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項目的劇情雖然是虛構,但我覺得它是真實發生的。

躲在白布下面的人時間長了無法站立,站在白布上面的人又不敢附身觸摸地面。我們都在尋找,但都很膽怯,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回避某種殘酷性,可我們又無法避開。

這就像關在玻璃盒子裏的鳥,看到玻璃外邊的景象想要飛出去,但始終碰到的是玻璃,以至於碰的頭破血流依然還在原地,但那些頑固的而閉鎖的內心世界,常常在某個意想不到的瞬間被外界的暴力無情入侵,此時我成了我自己的病。

一個人在疾病中走的如此之深,以至於他的日子都變成了閃爍的花火,最後只能以一種假裝放蕩的矜持與之告別。你知道愛應該怎樣開始嗎?

 

一棵樹。

一塊岩石。

一朵雲。

 - 張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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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st |  Jing Zhang

《禮物》主要在探討人內心的一種狀態,不管丟丟也好,或者說昆鳥,包括我自己,對於這個狀態的理解都不太一樣。我更關注的是內在的、無法明說或無法傳達的部分,但是,它又有一種共性,每個人都會有的那個部分。

我認為人一直在面對一些很根本的問題,即個體和個體所處的境遇,某些感受會是相同的,也可以貫穿。盡管每個時代不同,造成我們的感知和認知事情的方式不一樣,但是最根本的東西,是同質的。

《禮物》這部影像作品裏有兩個人物,一個在外面,一個在白布下面,可能很多人會解讀說這兩個都是丟丟,但其實我的理解他/她是在某種過渡或是中間狀態,並無法被定性,因為我們都仍在找尋與認識。

 

- 李毓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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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st |  Yu-Chi Li

連塊布都沒演好,我對自己很失望。

昆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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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et |  Kun N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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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的房間”非盈利藝術項目,由米諾於2017年發起,不定期邀請藝術家進入她的個人空間M'studio進行藝術創作,就一些藝術領域命題進行實驗性探討。


M'room  is a non-profit art project initiated by Mino in 2017. From time to time, artists are invited to her private space Mstudio for artistic creation, and some related propositions in the field of art are explored experimenta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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